[清明时节]纪念那些牺牲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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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短篇小说]菡子的塞纳河
      
      少典 [原创] 2004-4-1 11:04:00 邮件 悄悄话 引用
      
       菡子的塞纳河
      
       ----纪念那些牺牲的儿女
      
       清明节前夕,刚有了些许暖意,楼下桃花亦方始如云缤纷,倒春寒又蓦然沓至,让菡子不得不再度披上了扔在沙发中尚未来得及收进大立柜里的冬衣。那种泡泡的穿在身上很软和的夹杂着锦色碎花的羽绒棉袄。
      
       雨水阴戚戚,丝丝更幽长,一连下了好几天。菡子有些百无聊赖了,失神地望着阳台上的一抹亮光,茶饭不思,从清早起就饿着肚子,枯坐了几乎一整个上午。哦,她是想努力回味一个昨夜的梦。那个时候,依妹妹摇曳姿,穿了一袭束腰的拽地百合花长裙,白色的,刚浆洗过的样子,很纯,手工织的蕾丝花边飞扬。梦中的风儿似乎总是不会起舞,一些鹅黄色的小花儿却不住地从依妹妹的裙裾上往下洒落,水灵水灵。菡子落寞地瞅着,心都有些疼了。她看见依妹妹拿着一把湘纸伞,仿佛撑开了,轻巧地在水上缓慢而行,那时候,河面上水汽四处氤氲,烘托着依妹妹,恍如云中漫步的萏菡仙子。一些淡紫色的小花朵不住地从湘纸伞上飘飞下来,在依妹妹身后的水面逶迤蔓延,渐渐又悬浮至空中,于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透明的花园。
      
       菡子的心情顿时惆怅了。她看见自己站在那个遥远的河岸旁,呆呆地望着云中仙子般的依妹妹,感觉她向自己慢慢地走来,彼此的时空距离在渐渐地拉近,一寸一寸,虽然有些舒缓,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有否伸双手迎向她。直到一阵“嗡嗡”声音响起。
      
       一阵“嗡嗡”声音响起。是一只玲珑的蜜蜂,黄腰细细,十分窈窕,在弯曲的阡陌上孤单飞行。因为周遭空气十分地静谧,所以菡子感觉声音格吵闹。幸好蜜蜂拐了一个弯之后忽地钻入了茂密的芦苇丛里,不,是被芦苇丛挡住了。嘈杂声消失之后,菡子看着芦苇丛的耳蜗里仍然回响着蜜蜂的嗡声痕迹。她知道,芦苇丛后面空空荡荡,田野上一树槐花,正在不住地坠落,下雪一样,极慢的速度。菡子走过去的时候,有几片晕白的碎花儿晃晃悠悠地挂在了她流水般长发上,留连着,不肯沿着发梢落下。于是暗暗的香气遮住了她的眼神。天空浮现的一轮不太清晰的小月亮也被薄薄的晕晕的云彩遮住了。
      
       菡子不能确切地记得初次看见依妹妹的日期是在哪一天。那个时候,她的裤脚管绾起来,小腿肚上遗留着许多蚊子咬过的酱色斑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是这个样子哦。那个时候,菡子的个头高佻,柔嫩肩膀因为经常压着沉重扁担缘故,磨出的片片血迹,结成痂后又变成了茧子,个子因此显得比依妹妹有些矮,光着的脚板也略微有些厚实,拍打着微凉的散发着潮气的泥土,沉闷的伤感声音压抑得几乎听不见。当她眺望着远去的大河的时候,眼圈周围笼罩了一层淡褐色的不快活。是的,她不快活已经有好久了,甚至不记得落进水里是为什么。
      
       菡子不会游泳。“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许久,她才听见,蓦地醒来时却没有惊讶,似乎寂寞得感觉神经已经疲惫了。一只黄腰蜜蜂飞了过来,扑在她面前的窗户玻璃上兀自吵闹不休。那里已经是灰蒙蒙的了,可是菡子总也没有心思去擦。蜜蜂激动地扑撞着窗户,一次又一次,频率很快,得灰尘细细地弥漫在空气中,烟雾一样。哦,它是要飞向外面的光明世界,可是外面的阳台是封闭的,它哪里会知道。而且外面的天空还下着雨呢。可是它哪里会知道。菡子望着蜜蜂,有些懵懂,小东西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看它的样子,似乎焦躁得无力了。
      
       菡子似乎也焦躁得无力了。因为手边的一部社会学专著写得特别费劲,一个句式一个段落都不能有丝毫的逻辑错误,简直就像教科书。而且论点一经举出,就需要有完整的科学规律证明,虽然没有举出一个具体典型事例,归纳推理的过程却必须严密谨慎,必须符合人类已知历史与科学的发展规律。那么扑腾的蜜蜂呢,它怎么会知道菡子的心情,只是有些糊涂,大约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刚刚从藏身暗处钻出来,错误地听见了土拨鼠的报春,但气温骤然又下降了,它怎么会搞得清楚冬天究竟有没有过去呢。
      
       菡子一向雍容华贵,修炼得即使内心焦躁万分也不会在面庞表达出一丝一毫情绪,所以她只是平静地望着蜜蜂,目光异常松弛。等蜜蜂回过头也瞄了她一眼时,菡子这才发现它有些累了。翅膀扑打着冰冷的玻璃,老半天了,也应该有些沮丧了。是这个样子吗?子非鱼,焉知鱼不乐乎。此刻天气正幽冥,虽是清晨不久,与黄昏却没什么两样,在菡子看来,总是催人昏昏欲睡哦。
      
       菡子昏昏欲睡的时候,还在下意识地回忆昨夜梦中见到依妹妹时的情形。当时她伫立在一个偏僻的,荒凉的,旧电影里一样的小街上,四周阒无人声。菡子不曾看见一只鹧鸪鸟儿由天空飞过,也不曾看见一只羊儿窜上屋顶(那里的小羊总是很调皮,会爬到屋顶上玩耍)。那个时候,周遭的空气安谧得都有些变黄了,和菡子的许多放在铁盒子里的旧照片一样(她多少青春岁月就那么可怜地被藏在了这个生锈的狭小空间里)。
      
       其实,在那个时候,菡子根本就搞不清楚依妹妹如何会驰行在河上。她沿着弯曲的阡陌,穿过飘落的槐花,再往前走,过了一座青石板铺就的小桥,于是就望见了宽阔的河,一条没有尽头的河,通往鲁东南深邃的腹地。在一些“嗡嗡”的蜜蜂声中,一艘没有扯起帆蓬的木船缓缓而来了,不紧不慢,由远而近,十分寂静。菡子于是看见了坐在船头的依妹妹,手里拿着一把木头梳子(是那种用细火条烫出了不太精致花纹的梳子),正在慢慢地梳理着一头柔软的青发。
      
       那个时候,菡子还不认识依妹妹,身边的麦浪也是青青的,但渐渐地,就在河水的波涛声中变黄了。当远处的一个穿着红小褂丫头身子一矮看不见的时候,菡子知道,她要么躲在了旱河沟里撒尿,要么是在割草,因为那几只雪白的调皮的小羊“哞哞”地叫个不停,很讨厌的样子。
      
       那个时候,菡子因为失恋,因为遭遇一巨大的广场之变,心情过于压抑,感觉不到将来美好前景,把自己发落到这个陌生的乡村已经很久了。确切的日子究竟有多长,菡子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已经晒得和寻常乡下丫头一样黑,从前很窈窕的小蛮腰也有些茁壮,不是很婵娟了(这似乎要由依妹妹来判断)。当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会脱光了衣服,泡在浅浅的河水里,懊丧地摸着结实的肩膀,让自己难受一阵子。
      
       难受了一阵子之后,菡子才会从河里爬上来,落寞地蹲在岸边漂洗自己的小衣裳。一件漂亮的真丝胸衣,带有巴黎的时装气息(品牌:NLNA RLCCL),分明是服饰界雕塑大师妮娜.莉茜儿子罗贝.莉茜的独特裁剪。这是菡子从法国带回来的唯一痕迹(地下铁音乐师赠送的礼物),附近的乡下女孩儿一辈子都不会见过。这个时候,依妹妹的船便静静地如正在播放的默片时代电影画面,驰了过来。
      
       依妹妹眼睛尖,船一过来时,便伫立在船头寻找菡子的身影。见她向自己招手,菡子赶紧挥起了手臂,掌心的水珠重又洒落进河里,波粼微微漾开了。依妹妹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格外亮晶晶,像在东京银座闲逛的那些热情奔放的纯朴日本女孩子一样。菡子刚刚觉得有些迷蒙,就看见依妹妹蜻蜓点水般踩着水面轻盈盈地走了过来(不是在河里游泳)。菡子立刻觉得头有些晕,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依妹妹的身子伫立在水面上,就像飘浮在空气中,河水的波纹也是平常的那个样子,细细密密的,漪涟很碎。于是,菡子身不由主地站了起来,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依妹妹。
      
       这个时候的河水似乎已经很凉了,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洗澡的盛夏季节。菡子卷起裤脚管光着脚站在水边,依妹妹则穿着一袭百合花的裙子(好漂亮的裙子,寻常的乡下女孩儿做多少梦都不会看到的漂亮裙子)。当依妹妹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菡子的心脏竟跳动得十分厉害,双脚不知不觉地向前迈去,站在了浅水中,凉意沿着她裸露的小腿肚子一点一点地向上升了起来,但她没有感觉到。依妹妹一边走,一边向她扬起了一只胳膊,光滑的手臂立刻飘起了一层黛色,青玉的手镯由她的腕部滑了下来。那个时刻,菡子有否执住依妹妹的手臂燕语嘤嘤呢?
      
       菡子目光迷离地回想着,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多少年啊,竟然都记不清了。
      
       “嗡嗡”的声音继续响着。那只讨厌的蜜蜂居然落在了菡子面前漆色灰褐的宽大写字桌上。黑色的笔记本此时有没有打开,菡子已经记不得了。那个时候,也就是初次看见依妹妹的时候,菡子已经穷得即使把浑身的事全当了,也买不起啊(钱都在逃亡的途中花光了)。IBM的进口货,装了windows XP操作系统,要15000多块钱哦。当时这种机器还没有造出来吧。任时光倒转回流,这种机器比一整间屋子都要大吧。
      
       唉… …
      
       菡子又叹了口气。蜜蜂仍在自顾自地吵闹不休,把她努力回忆梦境的心情都打乱了,这就不免让她有些着急,甚至有些气愤了。没来由地,菡子猛地拉开了身左边的一格抽屉,取出了一把镀铬的闪亮小剪子。
      
       霎时一道煞亮的光芒由窗户外面射了进来。绚烂的阳光在河面上跃起忙碌了(菡子想起上MSN的时候,自己总是这样挂着,佯装很忙的样子,其实她要等的那个和依妹妹很像的人只露了一次面,便再也没有出来)。依妹妹和菡子依偎在河岸旁已经许久了,她的上半身亲呢地趴在菡子的腿上,并且轻轻地执住了菡子的修长手指(从前就有人说菡子命该弹钢琴,可是她早已经没有了弹钢琴的心情),细心地替她修剪那些青色的有些发暗的指甲。当那些铜板纸上划痕般磷甲碎屑四下溅落时候,草于是枯黄了,岁月于是搂不住地流逝了。
      
       人生的相聚总是无比短暂。只一会儿工夫,依妹妹的船儿就渐渐地随着汹涌的波涛远去了。遗留下来的菡子捧着被依妹妹精心修剪过指甲的手,忽然觉得天边的太阳变得缩头缩脑,十分地委琐,便有些生气了。这时风“哗哗”地从河岸旁的漫长护堤树林中吹了过来,天上的云彩变得愈来愈浓重。几只鹧鸪鸟儿乘着杂乱的云霞先后飞了过来,朝着菡子漫不经心地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落在了距她不远的水边,然后响起了好一阵悦耳的鸣啾声,然后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菡子的缱绻哀愁。
      
       那几只鹧鸪鸟儿喝过水之后,开始有了心情仔细打量菡子,在她的身旁跳来跃去地歌唱,仿佛献殷勤。菡子的脸庞于是变得绯红绯红,一阵奇怪的戏曲唱腔竟由她的喉咙里飘逸而出了,正是刚才的带有鹧鸪鸟儿宛转叫声音调的歌子,特别的柔媚和狐媚。同时菡子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比往常更加厉害。河里的水也晃得分外厉害。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柴火点燃了。菡子感到身体像头一次在乡下推独轮车时那样,轻飘飘,轻飘飘。
      
       从此之后,菡子便无师自通地会唱鹧鸪戏了。
      
       从此之后,依妹妹的船就来得不那么规则了。
      
       但是,只要依妹妹的船来了,不论什么时候,菡子又每一次都会准确地感觉得到,哪怕当时她的手里抓着草把儿正要往灶膛里塞去,也会急急地站起身,一掌推开柴门,飞速地向河边跑去。哪怕当时她正站在戏台子上抛着勾魂的媚眼儿为那些土头巴脑的乡亲们唱着尼姑思春曲儿,也会一个箭步跳下来,没命地往河边跑去。
      
       有一次,河上的风特别大,依妹妹的船挂齐了风帆。菡子好不容易赶到河边时,看见依妹妹的船竟像是在飞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菡子跟着船着急地追赶着,在河岸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啊,追啊,始终没能看见依妹妹的身影,菡子急得当时就大哭起来。当依妹妹的船快要拐过弯曲的河道消失踪影的时候,一阵更加剧烈的大风猛然由田野里刮了过来,于是菡子一个踉跄栽下了河岸,滚进了河里,那些柔软的河水立刻将她紧紧地抱住,轻轻地摇晃,轻轻地摇晃,晃得她窒住了呼吸,闭住了眼睛。醒来的时候她才听见满天都是鹧鸪鸟儿的悲凉叫声,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依妹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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